初禾

第七章

 

没想到清光会这么说，安定奇怪道：“怎么你认识他？”

清光摇摇头，正色道：“我倒不认识他，只是我昨天晚上恰巧听到他和另一个人之间的谈话。”当下他就把伊藤加世怎样诋毁总司的事情和安定说了。

 

清光绝不会胡编乱造，安定听后也是一愣，试探地：“你会不会听错了，或许他们也不是那个意思。”

清光撇撇嘴，撇了幽丸一眼，见他在远处仍饶有趣味地望着自己。他回过头来对安定用更低沉的语气说：“没有听错，你不知道他们当时那个语气，总之是十分欠揍。安定如果你当时在场，我估计你会直接冲进去。”

“那倒不会，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挺气愤的。”

“是啊，所以我们一定要提防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趁虚而入！”

 

清光的样子很是义愤填膺，安定不知道清光这么激动也是因为幽丸那晚对他做下那种过分事情的缘故。安定只知道清光向来敏锐直接，却从来不会这么小气，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这样斤斤计较了，简直就像端着什么心事一样。当下便道：“那倒也不用这么小心，能够加入新选组，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坏人。或许他只是新来的还不了解总司的为人，总司那么好，相处久了他以后一定会改观的。”

“我倒不是不相信总司……”清光惴惴地。安定对这件事的随和倒是大大出乎了清光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安定那么喜欢总司，听到这些事之后一定会比他还愤慨，结果竟然这么淡定地和他分析利弊。

 

“清光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安定担忧地问，总觉得清光的神情很怪。

清光连忙矢口否认，总不能告诉安定自己被新来的家伙亲吻了吧，那简直是莫大的耻辱，绝对不能跟安定说的。

“嗯哼，比起这个——清光，你知道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吗？”

见安定神气活现地说道，清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愣愣地望着他。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啊，你说的不会是刀剑大会吧？”

 

刀剑大会是刀剑界最隆重的盛宴，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京都举办。起初的刀剑大会只不过是刀们自己发起的一场场小比赛，当然当时也不叫这个名字。

作为刀剑最根本的就是凌厉程度，谁都有一颗好胜的心情，这种一对一的比试最能直观体现谁是好刀，谁是次品，当然也是图一个好玩。后来随着参赛人员陆续增多，这种小比试越来越受到刀，乃至刀主们的关注及重视，便逐渐演变成正规的比赛，场地定在首都京都，举办方不是当地富豪，就是爱刀如痴的人。

简单来说，刀剑大会就像普通擂台赛一样，采用一对一的比武制度，输的刀被淘汰出局，赢的刀普及下一轮比赛，这样一级一级地往上打，最后排出个名次来，前十名红榜贴出，昭告世人。

这样直接且直观的评选方式最能引人注意，能在刀剑大会取得名次的刀可谓一夜之间名遍天下，身价翻数百倍，可谓一举成名。如果刀剑有主，连带着主人都会面上有光。所以刀剑大会是被几乎所有刀剑们重视的节目，一来图有趣，二来为自己，三来也为主人增光。

 

京都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首府显贵，人流车流往来不息，贸易昌盛。每到春天樱花盛开，十里长街要要望去一片粉红的旖旎。盛夏的京都虽然湿热，然而古老的神社和座座和式建筑掩映在葱郁的植被中，越发显得这座古城悠远厚重，格外烟雨迷离。

每年的这个时候，京都都要迎接来自各地的刀剑，共赴刀剑盛宴。

 

“没错！”安定打了个响指，“我要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决不能辜负总司的期望！”

安定特别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红榜提名了似的。清光知道安定绝对是刀剑里的第三种，参加刀剑大会为主人增光的类型。

刀剑不光为了自己，同时也背负着主人的期望啊。

 

安定眉飞色舞地：“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地锻炼自己，争取变得更锋利更厉害，争取做一把配得上总司的刀！”

“总司从没有觉得我们不好过，相反十分疼爱呢。”想到总司平时的音容笑貌，清光也露出微笑。

他和安定只是普通中上等的刀剑，出身也不是那么高贵，起码自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和那些著名刀匠打磨的刀刃相比，无论是名气还是刃度都差了一些。但天才般的总司却非常爱惜他们，当他们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每次出战的时候，被温热的手掌握着肆意地挥舞，清光都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清光说道：“不过离刀剑大会还有很多些日子，安定你也不要太兴奋啦。”

安定摇摇头，握紧了一双手，睁大了眼睛，“不不，我觉得现在开始努力还晚了呢，为了总司我应该天天锻炼自己。唉，都怪我平时太懒了。”

 

清光一下就笑出来，安定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从来不会隐藏什么，说他一派天真烂漫也不为过。清光没想到安定会把他喜欢总司这件事跟他说，现在倒是羡慕起他来。

安定可以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告诉清光，可是清光想，自己的秘密又怎么样才能对安定说呢？那大概是个永远也不会被人知晓的，永远的秘密了吧。

 

“清光？”看清光在那独自出神发愣，安定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喂？”

“你啊，说得太起劲儿了，你看大家早就都散了。”

清光回过神来，这样说着，同时试探着握住安定的手——其实他们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一起，那时候刚被打造出来没多久，小小的刀剑心智就像小小的孩子，手拉手漫山遍野地奔跑，如今偶尔他们还是会很自然地拉起手来。

 

不过现在这种“肌肤相亲”对清光来说就又有另一层含义了，每当他去碰触安定，或是安定来碰触他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一颤，会很开心很开心。

 

安定不知道清光心里的波澜，只左右看看，发现人真的散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对清光兴奋地道：“我们去练剑场吧！”

“我才不要去。”安定是个行动派，向来说干就干，清光可不想这么早折腾自己，锻炼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唯有好好休息，好好打扮自己，才能更加得到主人的喜爱嘛。

“去啦去啦。”

 

正当安定软磨硬泡的时候，清光远远就看到一个人朝他们俩走过来，马上对安定说：“行行行，那我们快走吧。”

来者正是幽丸，清光真是不想见到他。然而还没等他俩离开，幽丸就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微笑道：“加州前辈你好啊，这位想必就是大和守前辈了吧？”

 

这人一副斯文长相，称得上高大帅气，一双眼睛本来是有些凌厉的，可笑起来的时候偏偏非常柔和，说话也彬彬有礼，很能博得人们的好感，简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果然，虽然安定听了清光的话对伊藤加世有些芥蒂，连带着对他的佩刀也有同感，但见幽丸这样友好，心下便非常释然，和颜悦色地道：“你好啊幽丸，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请多多指教。”

 

见安定握住幽丸“友好”地伸过来的手，清光非常不满，用力握了握他拉着的那只手道：“快走啦。”

“加州前辈。”没想到幽丸转过头来望着他，笑道：“不知昨晚睡得还好？”

 

虽然幽丸态度非常好，但这话里明显带着一股挑衅，清光抬了抬眉毛，故意镇定地道：“当然，我可真多谢你关心。”

“那就好，我就是担心加州前辈会失眠。”

“放心，还远远没有到那种程度。”

 

安定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就明白了。清光昨晚听到伊藤加世的谈话，能见到幽丸也不奇怪了。

清光心想谁会因为被狗啃了就失眠，拉着安定就走，没想到幽丸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抬了抬眉毛，“两位前辈的感情真好。”

 

清光心里狠狠一跳，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随即想到幽丸所谓的“感情好”，指的只是他和安定的友情，并非其他，也就镇定下来。

但不怎的，他就是觉得幽丸这个人隐藏在头发后面的一双眼睛十分锐利，被他那样目不转睛地注视，总感觉他会发现什么自己不愿意说出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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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刀剑大会相关请看《囚鸟》，都是同一世界发生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刀剑大会还是这里会描述得更详细些，毕竟安清算是东道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