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

只见照片上是一片十分荒芜的地带，只有沙土和岩石，看起来应该是城郊。再往后翻几张，一片实验区就出现在照片上。

那黑色的房屋比水流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比水流惊讶道：“您怎么会有试验所的照片？”

“我最近正在调查这个。”社道。“石板被封印，王的能力消失，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这个试验所就是其中之一，我觉得它有很多疑点。”

比水流一张张地翻着照片，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半晌他将照片放回原位道：“威兹曼，如果您是在调查试验所，请允许我一起。”

意料之中的话，社个人来讲是不愿意和比水流一起的，但是关于试验所，最有资格参与的，其实正是比水流。

在这个人获得石板力量的同时，天空之上的白银之王就感受到了绿之王的诞生，同时也将试验所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比水流肯去面对，社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资格说”不行”。

猫回来的时候，比水流已经离开了。粉色头发的少女有些失落地望着社：“流好不容易来做客，为什么不让他多玩一会儿呢？”

社正在开导夜刀神，听猫这么一说，苦笑道：“他要走我也拦不住啊嘿嘿……”

“一定是黑助不想让他留下来的。”猫一把抱住社，对夜刀神吐了吐舌头，“反正黑助就是看不惯流！”

“我当然看不惯他，这是理所当然的。”夜刀神认真地，“难道你忘记那家伙是怎么伤害小白的吗？”

“吾辈当然没忘记！可是，可是……”猫低下头，“吾辈就是希望有一天大家都能好好的，讨厌的事情，悲伤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重新开始难道不是很好吗？吾辈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社睁大眼睛。

如果说之前因为王的关系导致氏族之间的关系对立不可调和，那么现在主导这些的力量消失了，是不是就能够像猫所说的那样呢？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可是比水流……

社知道猫很喜欢他，说真的，如果不是有猫的这层关系在里面，再怎么样社都是无论如何不会见那个人的。

“小白。”猫有些难过地望着社，“吾辈希望小白和流能够和平相处，虽然不至于是朋友关系，但是吾辈还是希望小白不要排斥流，好吗？”

少女可怜巴巴的声音让社的是整个心都软了，他抚摸上猫的头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当年的试验所在距离神奈川县很远的郊外，周围几乎没什么人烟，很是荒芜，所以社和比水流这次出行少不了要一番折腾。

火车上特等车厢的待遇很好，窗外的景色也很好。正值初秋，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急速倒退的树木，叶子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黄，迎着阳光就好像刚刚铺好的水彩画。

虽然如此，社还是觉得浑身别扭，说实话他并不想和比水流坐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们不得不共同度过漫长的旅途。

身边的男人却很是泰然自若，甚至称得上享受。他道：“我觉得现在很开心，我们真的就好像在旅行一样。”

“是调查。”社道。他胳膊垫在身前的桌子上，撑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根本不正眼去瞧身旁的人。

真是想念小黑和neko啊。

“无论目的是什么，过程开心尽兴就好了。”

“……”

社不想和他说话，更加不想和他讨论这种事情，他和他没有什么可说。

比水流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转而问道：“威兹曼，您怎么会有那个试验所的照片？”

“是我的飞船当年在飞过那里时候无意中拍下来的。天空帝国号自带拍摄功能，我也是在前两天整理照片中，无意中发现。”

“原来如此。”比水流点点头，“当年试验所被我摧毁殆尽，后来再要调查的时候已是不可寻，没想到您还有完整的照片。”

“恩，也算是巧合。”那时候飞船被炸毁，影像掉进海中被中尉打捞上来，社一直觉得没什么意思，人又太懒就没有去整理。现在事情都告一段落，偶尔就会想起以前独自在天空中的那段时光，闲来无事时翻看这些上了年头的照片，就发现了这个。

比水流了然地一笑，“那么，我可以问一下，在这么多的影像照片里，您为什么对研究所的事格外在意呢？”

“因为我觉得那个试验所很怪。”

“只有这个原因吗？”

比水流不依不饶的，社略微差异，转念一想了然地斜视他道：“怎么你想说什么？”

这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和圆滑样子，略带高傲的表情，不像是社外表这种年龄该有的。他也不愿意不擅长流露，只有在比水流的面前偶尔才会这样。实际上他还是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天真。

比水流的心里有种发自内心的迫切，然而他压制下来，理智地说：“您明白的。”

“我不明白。”社转过头去，怕比水流又说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话来，马上接着道：“那个研究所的存在是为了研究和开发异能者，这在王的历史上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研究，而且技术非常高超。我搞不明白他们的目的，只知道那些人员大多都在迦具都事件失去亲人。”

“也就是说研究所成立的时间很短，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比水流道。“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研究出独特的技术，真的很厉害。”

社点头，“不错，不过关于那些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所担心的，是他们那种激发异能的技术是不是还影响着当下。”

“您说‘我们’。”比水流微微睁大眼睛。

比水流对这些字眼异常敏感，社无奈地：“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比水流倒是很能妥协。他道：“就算那个研究所被我摧毁，石板被封印，您还是担心。”

社的表情变得郑重，他皱下眉头，“因为是中尉留下来的世界，我不想有任何差池。”

听到这话，比水流的失落表露无疑，整个人都暗淡下去。

只要一停止说话，尴尬的气氛就会在两人之间蔓延，社咳了咳，犹豫了一下才问：“如果我没记错，磐先生从前是研究所的神父来着。”

“您怀疑磐先生吗？”

“我不知道。”社摇摇头，“我没有怀疑他，有这个资格的人……是你。”

“我相信磐先生。”比水流斩钉截铁地，目光里都是那种对一个人信任之下才会散发出的平静神情。“还有紫，须久那，琴坂，我都完全的信任。”

社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比水流还有这样的一面，从前他所看到的的比水流都是执着和狂暴的，不可理喻，可是他这样爱着他的朋友，这让他的身上多出了一丝温情。

或许在王的时期，绿之氏族和白银氏族就有很多的相似吧，只是因为很多原因，他们都不曾彼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