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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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于不变的变革》第二篇番外《也许》(下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您这样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比水流一本正经地说着,社反应过来,马上把脸转过去。他随意惯了,比水流又是个特别执着于细节的人。果然还真是无法好好相处啊。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意外不小,昔日的神奈川县郊外荒芜的土地,竟然被开发成了颇具规模的神社,当年的残垣断壁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飞檐红柱,流水声声。

真是沧海桑田,社有点惊讶,然而比水流却很淡然,面对留下种种灰暗回忆的地方,比水流竟然可以从容面对。

社不得不承认他有点佩服这样的比水流,比起比水流的勇往直前,自己就总是沉浸在无法触及的回忆中,无法再度前进。

穿过茂密的树林才终于走到里面。询问过这里的住持之后,了解到并没有什么受到试验所波及导致变异的人员,对于这点,社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座神社就建立在研究所被摧毁之后,一直平安无事地存在了十余年。神社肃穆庄重,三三两两的人来了又走,怀揣的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听着住持讲这些年的事情,社的心里很平静。这座信仰之地就像是罪恶土地上开出的花朵来,一切的灾难都已不复存在。

临走前,比水流询问起到底是谁建立的这座神社,住持笑而不答,只说那男人当年也做过类似的工作,后来去了远方,只嘱咐他要妥善处理。

 

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一只大鸟从林中跃出,羽尾上是被霞光镀上的一层金色,擦过树梢飞向远方,只留下一道晶亮的余影。

不知道为什么比水流的表情有点伤感,社忍不住道:“磐先生从那时候就这样记挂你,你的朋友又都很相信你,大家都在平静地生活着。比水流,这样的世界是不是比你以前所期望的世界要好一点点呢?”

“如果不在有那样的灾难发生,我承认这个样子也不错。但人类无法避免灾难,那样的事迟早……”

比水流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都已经过去了。他抚上自己的胸口,“只是我想得到的,到现在都没有得到罢了。”

社疑惑地看着比水流,就听他道:“您给了我能够体会喜怒哀乐的心,又不断地逃避我,是在惩罚我对您做下的事情吗?”

社愣住,他从没想过比水流会有这样的疑问,下意识开口道:“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对‘曾经所犯下错误’的一点点补偿吗?”比水流望着他,“其实这都是借口吧,如您所说的王彼此吸引也好,或是别的都好,您怎么就不肯承认,您是对我有感情的呢?”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社在比水流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那时候他只是想给予比水流完整的生命让他好好活下去,至于两人之间,那是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比水流这样穷追不舍,何必呢?

“不是自信,是我这样觉得的。”比水流想上前去拉住社的手,但是抬起的胳膊终究还是放下了,现在好像连靠近他都是错的,好像每一分想要靠近却不能的折磨,都是对他以前所做种种的一种惩罚。

这个细节社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

他扭过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他想自己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东西,比水流的想法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只是想平淡地生活,别再出现什么麻烦事情了。

但是他所期望的事情好像从来就与现实背道而驰,在回去的途中,因为天黑加上路途泥泞,他们开往火车站的客车出了事故。

车子偏移的时候,乘客们惊慌失措地尖叫。旅途劳累社睡得昏昏沉沉,被哭喊惊醒,正想看清发生什么事,眼前就一黑,整个人被比水流紧紧抱住!

泥泞让方向盘失灵,客车撞到防护栏上面,防护栏年久失修,根本起不到阻拦作用,客车直接从山道上滚了下去!社的脑袋被比水流按在胸前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都要干呕出来。

尖叫和哭喊不绝于耳,山崖不是很高却很陡峭,车子几乎是垂直下去的。落地的时候巨大的震感差点让社晕过去。

好在一切都停止了,社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颤抖。

没有白银之力庇护的自己,在灾难的面前如此渺小,死亡随时都能降临。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半晌才试着抬起手推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喂……”

然而手掌所触及到的是一片粘湿,社只觉得心里更是慌乱,顾不得全身上下的疼痛,用力把头钻出那双手臂,“喂!比水流!”

身上的人双目紧闭,只是死死地抱着他,好像要把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听到呼喊,才回过神来似的慢慢睁开眼睛,“威,威兹曼……”

比水流身上都是血,一说话,就有血从口中流出来。看来是伤及到了内脏,社不敢移动,怕比水流的伤会更重。

因为有比水流的保护,社只是受到了些皮外伤。刚刚的惊险让他回不过神来,但是抱着自己的手臂那么有力,就好像如论如何都不会松开。

对死亡的惧怕和对比水流的无所适从让社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你是笨蛋吗,你这样护着我,你……”

“谁让我喜欢您呢,这是我的固执。”比水流一笑,在重伤之下,表情有一点脆弱。

“好了,别说话!”社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这家伙都没想过自己的伤势,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解释,的确如他所说非常固执。

社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他和比水流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周围都是堆落的椅子和岩石,看来车子毁得不轻,最好不要随便乱动,不然不知道会触发什么导致二次跌落。

此时社才发现不光是手,连身下都是粘湿的一片,空气中充斥的气味让他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血液不是他的,而是从堆积物外流淌进来的,是其他乘客的血。

生命就是这样脆弱,社的心中一片荒凉,闭上眼睛不去看那红色的液体,手却被人轻轻地握住了。

这只手不再像从前那样微凉,而是温热的感觉,在初秋的深夜,这样的一只手让社有一种慰藉。

“没关系,威兹曼,搜救队很快就会来的。”

淡然又坚定的语气让人很是安心,社转过头去,“你的伤……”

“很疼,胸口也很闷,五脏六腑都坏掉了一样,不过保护了您我感到很开心。”

“……”

社感到有一种防线在无形的消失,虽然对这个人仍旧感到抵触,但是……

“也不知道我死了的话您会不会记得我。”

“你胡说些什么!”

比水流轻轻一笑,空间狭小他只能趴在社的身上,仍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他闭上眼睛,将手臂稍微又抱紧了些,“因为你的生命很漫长,对于你来说,我只不过是闯入你平静生活中的一个突发事件吧,我为了让你足够正视我所以……可是,如果你哪天要记起我,就请只记得今天的我,以前的就算了吧。”

这样诚恳的话让社的心狠狠一跳,他才发现那种不知何时弥漫在心底的悲伤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能只有在经历过什么之后,才能更加冷静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内心。社这才发现,一向害怕麻烦的自己却总是对比水流这样纠结。这样的情感是多日来的追逐时产生的?对立时的种种?或是更早?

社不知道,他只是扶住比水流的胳膊,“不要死,比水流,你不会死的。”

“这是您的期望吗?”

“这只是……”

在社回答之前,嘴巴就被比水流低头吻住了。这个吻很轻,却很绵长,就像郊外的深夜一样,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社一动不动地承受,比水流放开他,“您没有挣扎呢。”

社垂下眼睛,“你一向不都是这样的吗。”

然而社没有听到回答,比水流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社的身上。晕过去的时候,嘴角还保持着一抹微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社说的话。

社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去测比水流鼻息的,只是在确定他还活着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再有人在自己面前离开,就算是比水流,毕竟是……比水流。

 

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昏睡了过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是一直守着的夜刀神和猫。

看来是获救了,社吃力地坐起来,猫就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就开始蹭他的脸。

“医生说你只是受到了些擦伤,醒过来就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看到社醒过来,夜刀神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他忍不住皱眉道:“凡是和那家伙扯上关系,你都会受伤!”

夜刀神不愿意称呼比水流的名字,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这次是他救了我。对了,他怎么样了?他的伤很重!”

夜刀神撇过头,“伤得重?可是那家伙都出院了。”

“啊?”

 

这次的调查算得上惊心动魄,后来比水流提起的时候,却总爱称之为旅行,还一副很回味的样子。

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社的心头,就是关于比水流为何能那么快就出院,真的有好好康复吗。

后来等他终于忍不住问出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比水流那时候虽然出了很多血,但伤口并不严重,之所以会吐血,不是因为内脏受到损伤,而是在滚落的时候磕到了牙床……

比水流仍然在没事的时候来“骚扰”社,社还是会逃走,却也在渐渐妥协。大概是比水流的舍身相救让社不再那么抵触他了。一个人在那样危急的时候奋不顾身地去保护他人的安全,那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怨恨他呢?

社想,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放下以前的种种过往纠葛也说不定。但是比水流总是在提的,关于“喜欢”这种事,社觉得起码还要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永远也达不到,也许两人永远无法真正的彼此理解,但是想要去触及的心情,并不是没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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